薩傑 最大的恐懼4

默默丟文⋯_(:3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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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的嘴巴很硬,也固執得很,這是他成為船長必須具備的性格。要成為大家服從的領袖,就必須相信自己有足夠能力令大家服從,不能因為閒言閒語而有所動搖。

說實在的,傑克曾經以為自己不用擔心這個。他是吒叱風雲的大惡人,他親自捅穿戴維瓊斯的心藏,又發現了不老之泉的入口,甚至被海怪吞了之後竟然可以再次活了過來,大家都爭著要跟他上船。可是日子久了,他的黑珍珠號被封印,自己的運氣也跟著走下坡。噢,他當然不是老了(我敢用一百瓶蘭姆酒打賭他不會願意承認這點)。總而言之,黑珍珠號回來了,他也還是那個又帥又霸氣的傑克船長(他也必須相信自己是)。那麼,被大夥兒不信任的失落感該往那裏放呢?大概只能擺在自己的心裏吧。

薩拉查也是個船長,他很懂。就像他也明白為什麼當年傑克會為了船員而狠心送他進去死亡三角洲一樣。而事實上,傑克的每個舉手投足他也懂,了解程度大概不會遜於吉布斯。至於原因,就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由於對傑克有足夠的了解,薩拉查言語上鼓勵他之後,便決定不再跟他爭拗下去,只是微笑不語。

吉布斯看著眼前二人的眼神交流,看到了薩拉查原本深邃而憂鬱的眼底竟然變得溫柔和明亮起來。他心中感嘆了一下,便從衣服暗袋中搗出一個破舊的深黑色小水袋,然後上前撘著薩拉查的肩膀,把水袋遞向他手中。

「喝吧,老兄。你一定渴了。」吉布斯笑容滿面,好像自己正身處於酒吧而不是監牢。

薩拉查瞥了瞥那破舊的水袋,它表面的黑色皮革大部分已經磨蝕,變得灰灰的,令人不太想要喝入面的東西。他皺了皺眉,又瞟了一眼笑得眼也彎了的吉布斯,覺得實在難以抗拒。於是只好抿著嘴扭開了蓋子,把入面的液體往嘴裏送。可是他喝了一小口便停下來了。

「蘭姆酒。」薩拉查的表情像是剛剛誤喝了一瓶墨水。

「怎樣?不錯吧?」吉布斯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可是看到五官皺成一團的薩拉查,他失望地嚷:「嘿,這可是我刻意儲下來的好酒咧!」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可是這酒的品質--」薩拉查開始客氣地解釋,但傑克打斷了他的話。

「不要理他,吉布斯,」傑克不屑地說,「這個人不會喝酒。」他刻意把「不會」二字拉長音。

吉布斯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拜託,他是個爺們兒啊!」

「事實上是,」薩拉查仰聲澄清,「我可以喝酒,只是這酒的品質對我來說太差勁了。」說罷便兇巴巴地瞪了傑克一眼。

「所以説你不會喝酒,」傑克理直氣壯地回嘴,「蘭姆酒最棒了,棒得經常會被他們喝光,也不留點兒給我這個船長。」他朝吉布斯那裡望了望。

吉布斯無故中了一槍,深感委屈,苦巴巴地盯著傑克欲言又止。此時的傑克已經把剛才的事拋在腦後,他打開了手上的羅盤仔細觀察。傑克瞇著眼睛凝視著指針,過了不久又看了看旁邊的薩拉查,然後反著白眼將它蓋上,嘴裏不知道是不是罵著髒話;一陣子後又心心不忿地打開。一次又一次地重複。

他這個動作看得吉布斯一頭霧水,然而薩拉查卻好像十分清楚。只見薩拉查嘲諷似地揚起眉毛,抿嘴忍笑:「你的寶貝失靈了?只懂指向我?」

傑克厭惡地怒視著他:「不,它才沒有。」

「沒有失靈?」薩拉查刻意追問。

「是的。噢不是,」傑克懊惱地擺動手臂,「它一定一定是壞掉了,才會一直指著你這個蠢蛋。」

「傑克,我們現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啊,」吉布斯搖頭嘆息,「你能暫且放下愛情的欲望,來看看我們有什麼出路嗎?」

「去你的,吉布斯!真沒想到你也會説出如此令人噁心的句子。」傑克失控地叫嚷,他很希望自己的臉額沒有變紅。

「有人說過害羞的你真的很有趣嗎?」薩拉查玩味似地用食指勾起傑克的下巴,眼神透露出笑意。

「喔,走開啦!」傑克罵了一聲,然後氣沖沖地站直身子。他拍拍身上的稻草,便頭也不回地踩著貓步穿過人群,到了船身的內側。

「你真的是個特別的人,先生,」吉布斯看著傑克的反應,轉頭對薩拉查道,「他剛才就像個害羞的姑娘。」

薩拉查笑了笑:「我勸你還是最好少聲點兒,免得某人抓狂。」他朝傑克的方向點點頭。

「對呢。」吉布斯咯咯地笑著,知趣地向薩拉查眨了眨眼,便不再説話。

傑克獨自一人站在船身的內側。他用瘦長的手指慢慢地撫過上面的木紋,那些木板已經不再像以往蔪新時那般平滑,粗糙的表面因長期與海水接觸而發出陣陣霉腥味,甚至還有些木刺凸了起來刺痛他的手指。儘管如此,傑克的動作還是十分輕柔,像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他的眼簾低垂著,棕色的眼睛流露出眷戀和無比的寵溺。

「It's good to see you again, my pearl.(很高興再次見到你,我的珍珠)」傑克似笑非笑地呢喃。這已經是第幾年了?連傑克自己也不太清楚。受詛咒的黑珍珠終於不用再躺在瓶子裏。可是,他又能陪伴在這位美人身邊多久呢?

如針一般的幼細的光線從船身的縫隙穿進牢裏,打在傑克臉上,勾勒出他鮮明的側臉輪廓,優美之餘又帶有幾分滄桑。然而旁邊的船員們卻顧著交頭接耳,或是在發呆,跟本沒有人在意船長的表情。只有薩拉查被他這般神情吸引得如痴如醉,腦袋不禁自動想像傑克駕著這艘船神氣的場景。

傑克也察覺到了船身的光線,他瞇著眼從其中一個較大的縫隙往外窺探。蔚藍的海水上躍動著活潑的浪花,猛烈的太陽照得它們一閃一閃的--加勒比海上的日常景象。傑克再定睛一看,突然發現一望無際的地平線前有一抹白影在不遠處。

飄揚著白帆的船--海軍。

傑克勾起一邊嘴角,然後轉身,仰首闊步地穿過兩旁坐著的船員回到鐵閘門前。

「嘿!救命啊!」他向著外頭叫道。剛才還喋喋不休的船員們都被他嚇到了,紛紛口瞪口呆地抬頭看著這位怪里怪氣的船長。傑克看著外面頓了頓,又繼續喊:「放我出去!」

留在下層看守的海盜本來在發呆,他聽見囚犯的喊叫後立刻眨了眨眼,然後皺著眉頭走向鐵閘前與傑克面對面。

「什麼事?」他厭惡地瞪著傑克。

「老兄,放我出去吧。」傑克說。

海盜不屑地哼了一聲,亂糟糟的鬍子也跟著向上摵:「休想。巴布沙船長命令過,要盯緊你。」

「那我相信你已經很稱職了,老兄,」傑克像要說明什麼似的翹起食指朝他點了一下,「他説你要盯緊我們,但沒有說過你不能放我們走。」說罷還滿意地朝對方瞇眼微笑。

薩拉查聽得一臉無奈--這種語言技巧也太遜了吧?人家管你才怪呢!可是當他觀察那看守的反應時,竟發現那人真的猶豫了起來。薩拉查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看守的海盜支支吾吾地摸著下巴思索著,當他正想張口回答時,視線卻被傑克突然從手中遞出來的銀幣吸引住了。

「這、這是什麼?」海盜貪婪地嚥下口水。

「價值連城的純銀,」傑克放輕聲線,把伸出牢外的手緩緩地向自己方向拉,像牽線般吸引對方更靠近自己,「巴布沙也沒有給過你這個吧?」

看守人瞇眼盯著銀幣:「沒有,的確沒有。」這時的他已經非常接近傑克了,可是他顧著看那銀幣,完全不知道傑克的另一只手正向著自己腰上繫著的鑰匙伸去。

船員們無不心急如焚,大家靠在一起直瞪著傑克的動作不敢作聲。

「對吧,」傑克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像是要催眠對方般地說,「我可以給你這個,只要你⋯」他的另一只手一刻沒有停下,最後碰上鑰匙圈。薩拉查感覺到一顆冷汗滑下臉額。

「放了我們。」傑克續說。他的右手收了回來,手裏拿著鑰匙。牢裏的人全部鬆了口氣。

看守人咧嘴笑了笑,露出污黑的牙齒:「成交。」他一手抓向銀幣,可是傑克敏捷地縮起了手,令他一臉不解。「怎麼了?」這位看守人顯然很不耐煩。

傑克歪了歪頭,然後悠然地向後踏了幾步。「在你關住我之前,你忘記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夥計,」他露出勝利般的笑容,舉高的鑰匙晃在看守人面前,「我是傑克.斯派羅船長。」

「你--!」看守人瞪大眼睛,連忙衝上前想要搶過鑰匙。傑克見狀,立即抬腿就往已被他解鎖的閘門踹去。閘門「彭」一聲地被撞開,一下子打向正衝上前的看守人,那可憐的海盜立刻應聲倒地。傑克皺了皺眉,把銀幣放回腰帶中。

一直沈默的船員們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見怪不怪的吉布斯忍不住開口問道:「所以我們接著要幹嘛,船長?」

傑克幾乎想也沒想:「我們要搶回這艘船!」

「Aye!」吉布斯和船員們的聲音始起彼落,氣勢如虹。他們紛紛站了起來,有的拔出手槍,有的則是舉起利劍,大夥兒一同踏上通往甲板的階梯,準備迎接一場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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